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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郑宏珍君

27 Oct 2012

纪念郑宏珍君

纪念郑宏珍君

文/ ###

中华人民共和国零八年十月,就是我正式领取到大学毕业证一周年即将来临之际,我独在校内徘徊,遇见某君,前来问我道,“可曾为郑宏珍写了一点什么没有?”我说“没有”。他就正告我,“还是写一点罢;我们是应该纪念她的。”
这是我知道的,凡我所作的日志中,大概是因为往往缺少耐心之故罢,产量一向就甚为寥落,然而在这样的艰难中,毅然决定把我仅存的一点耐心奉献给她。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这虽然与旁观者毫不相干,但在当事者,却大抵只能如此而已。倘使我能够相信真有所谓“因果报应”,那自然可以得到更大的安慰,——但是,现在,却只能如此而已。
可是我实在无话可说。我只庆幸活在幸福的人间。郑宏珍君的音容笑貌,洋溢在我的周围,使我难于呼吸视听,那里还能有什么言语?所谓“师恩浩荡”,是必须在痛定之后的。

真的猛男,敢于直面惨淡的挂科,敢于正视淋漓的延期。这是怎样的睿智者和勇敢者?然而造化又常常弄人,以时间的流驶,证明我大抵是懦弱的。


她的姓名第一次为我所见,是在大三听学弟讲他们上专业课的时候,但是我不认识。直到后来,也许已经大四毕业设计开始之后了,其时大家都在实验室,“谁说五一放假了?一天也不放!”一种尖利的怪声突然大叫起来。我吃了一吓,赶忙抬起头,却见一个凸颧骨,厚嘴唇,四十余岁的老女人站在我面前,卖弄风情的甩了一下她的秀发,身材还算匀称,只可惜脂粉涂不平脸上的皱纹,看起来好像驴粪蛋上下了霜。有人告诉我,说:这就是郑宏珍君。
我愕然了。心中却暗自诧异。我平素想,能够身为大学教授,领导一个专业的主任,无论如何,总该是有些学者风度甚或领导气质的,但她却冷着脸,态度很骄横。五一之后,她才始来实验室监督,于是见面的回数就较多了,也还是始终冷着脸,态度很骄横,间或卖弄风情的甩一下她的秀发,这在我看来是和她的年龄不相符的。待到开始答辩,同学的论文都交与她审核,我才见她冰冷的外表和骄横的作风下愈加冰冷骄横的扭曲内心。

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郑宏珍的,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竟会无聊到这地步。七月至十月末滞校期间,方信世上果有此人。
时间永是流驶,校园依旧太平,有限的几个学生,在工大是不算什么的,至多,不过供无恶意的学生以饭后的谈资,或者给有恶意的闲人作“流言”的种子。至于此外的深的意义,我总觉得很寥寥,因为这实在不过是几个学生而已。中国人是好遗忘的,陶潜说过,“今日或余悲,来日亦已歌,帅哥何所道,美女又如何。”
但是,我还有要说的话。
七月,室友走了,带走了四年的欢愉,有空荡荡的寝室为证;十月,我也走了,怀着对大学的眷恋,有我自己的泪水为证;只有始终冰冷的和骄横的郑宏珍君还在,意淫在她大抵是生理原因引起的无端的变态欲之中,有与年龄不相符的秀发pose和马粪蛋上的霜为证。懦弱者在惨淡的记忆中,会依稀看见微茫的希望;真的猛男,将更奋然而前行。但是,只要略有逻辑的人就都知道,在可预见的将来,她会继续辗转实验室与教室之间,利用一切机会,用她那与年龄不相符的秀发pose和马粪蛋上的霜玷污后来者的视听,扼杀天真者的幻想。想到那些沉浸在幸福之中的学弟学妹们以及那些对大学教授充满敬仰的更小的学弟学妹们,我的心不禁战栗了。呜呼,我说不出话,但以此记念郑宏珍君!

别郑宏珍君已一年了,在这一年里,我历尽了艰苦,受尽了非人的虐待,我咬紧了牙,哼都不哼一声。就是在我被人随意辱骂、踢打……的时候,我总是昂着头。我对自己说: “他们狠不过郑宏珍的!” 这样我就更加坚强起来。
发表于零八年十月四日《校内》日志第十六篇